【海王骨科ABO】遗珠-10
亚瑟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房间里充斥着诡异的沉默，落地窗外连鱼群都渺无踪迹，只有美丽的珊瑚与海草，在深海里安静的摇摆自己的躯干。
他和奥姆一起沉默着，维持着交颈相拥的姿势。
亚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拥抱亲吻奥姆，对他来说这似乎是一种本能行为，他觉得他欠奥姆一个拥抱，又或许是很多个拥抱。
过了很久，奥姆才率先打破这份诡秘。
“你的手不酸吗？”
“…是有点。”亚瑟放开他，尴尬地抓了抓脑袋，“你的身体好些了吗？”
“没事了。”
奥姆并没有排斥与他近距离的接触，尽管他不清楚是不是信息素作祟，但至少亚瑟在身边让刚怀孕的他感到稍微舒服了些。
他有时也会依赖亚瑟的陪伴，像鱼群依赖洋流，洋流又依赖着海洋。在他的内心深处，也许真的已经不再适应孤独。
缪说他和亚瑟会相互改变，事实上，亚瑟已经改变了他。
奥姆不知道这是好是坏。
“缪说……怀孕以后你会很容易变成人鱼的形态，但我的信息素可以帮你压制这个反应。”亚瑟看着他的脸色，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我可以尽量待在你身边。”
“我没别的意思，就是……就是问问你的意见。”他又连忙补充道。
“好啊，”奥姆把一个直球踢了回来，“你不是想带我去陆地上转转吗，我接受这个邀请，只要审判会成员没意见。”
亚瑟傻眼了。
其实偶尔看他哥哥这个傻样，还挺有意思的。
奥姆忍不住勾起一个微笑。
无论海洋法庭会不会知道Omega和人鱼的事情，他都难逃一场严重的刑罚，既然如此，他又何必给他最后的人生留下太多不快？
“我来安排，”亚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，“今天晚上就走，好吗？”
当然，长时间的推迟审判会并不是一件容易事，不过如果奥姆生病了，适当的推迟也不是不可以。
新任海王操纵着刚学会的信息系统，向其他几大国发去消息。
奥姆病的很重，可能得修养上很长一段时间，我们至少得给他一个体体面面出席审判会的资格。
亚瑟在信里说得很诚恳，除了那只螃蟹略有微词外，大家基本上都接受了亚瑟的要求。
时隔多年，久居海底的奥姆王终于浮出水面，在粼粼的波光下，亚瑟觉得他实在像一条美丽的人鱼，和年少相见时一样，从来都没有变过。
安静又端庄，头发仍然紧紧束着，一步步从深海走向沙滩。
可小美人鱼为王子付出一切，却最终化为深海的泡沫，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结局。
亚瑟更希望奥姆是陆地上的王子，而他才是美人鱼，为接近高贵英俊的王子付出一切。
一路上奥姆总是很少说话，他担心奥姆把自己闷坏了。
“晚上你有安排吗？”亚瑟和他在沙滩上散步。
“我能有什么安排？”奥姆到被他逗笑了，“我对陆地从来没什么兴趣，也没什么打算。”
“母亲想和我们一起吃个晚饭。”亚瑟说，“就在海岸附近的一家小餐馆，我小时候也经常去。”
奥姆同意了。
他们住在亚瑟自己的房子里，在临海的小镇上，离餐馆只有十分钟的路程。
看到亚瑟回来，小镇上的人们都高兴地和亚瑟打招呼，询问他的近况。
尽管奥姆不想承认，但他很羡慕这种亲昵的人际关系。
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让同龄人难以接近他，在别的小孩满海洋乱窜的年纪，他总是待在皇宫里或者是训练场上，日复一日重复枯燥的生活。
等长大些他分化成了omega，又改变了自己的身份之后，他也不敢再和陌生人走得太近，于是连其他同龄的皇室贵族，也觉得这位未来的亚特兰蒂斯国王高冷的难以亲近。
他的生活周围，总是冰冷而安静异常。
但这一刻，亚瑟搭在他肩上的手那么炽热有力，真实地提醒着奥姆——他并不是孤独的。
在他接受现实的许多年以后，他重新被赐予机会，可以重新拥抱他的母亲，重新拥有一个家庭。
家。
这对奥姆来说，太过陌生了。
而亚特兰娜，对奥姆来说也太陌生了。
上一次和母亲一起吃饭，还是他腿都够不到地板的童年时代。
亲情的缺失让奥姆在餐桌上沉默，尽管亚特兰娜竭力地想要调动气氛，奥姆给她的回应都很少。
他们之间能聊的话题太少了。
聊奥姆的父亲？亚特兰娜不愿提起。
聊点亲子话题？她又担心奥姆会多想。毕竟在他传统的观念里，omega总是只负责生育，没有掌权的资格。
亚瑟在他们之间调动着气氛，他讲了一些陆地上的笑话，又讲了他击退荒原狼时候的丰功伟绩。
奥姆实在不忍心让这顿饭进行的太过尴尬，索性接过话来，聊了几部他喜欢的海底世界的电影。
“哦…我知道这个！”亚特兰娜惊喜地发现小儿子提到自己曾经最喜欢的系列电影，“Jam拍的很精彩，你小的时候我们还一起看过，现在他还有新的作品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”奥姆摇了摇头，“我很久没去过放映厅了，买单人票没什么意思，训练课也一直都很忙。”
准确来说，是自母亲离开皇宫以后，他再也没去过。
“我……”
奥姆补充道：“没关系，您不用太介意这件事情，我很习惯一个人的生活。”
亚特兰娜显然尴尬极了，她低声道：“抱歉，奥姆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…”他显然也意识到他的说法太过伤人，“母亲……我很抱歉。”
气氛太过僵硬了。
亚瑟预料到母亲和弟弟的第一次会面会出现这种局面，毕竟这里面也有他的责任，如果母亲没有生下他，奥姆至少会拥有一个比现在更幸福的童年。
他适时地转移话题：“这个披萨真挺好吃的。”
亚瑟在房间里绕了好几圈，最终说：“你今天不该和妈妈那样讲话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奥姆也有些沮丧，“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。”
“而且你们那么小心翼翼避开我的父亲，避开我Omega还有怀孕的事情，这让我觉得很尴尬。”
“我…我以为你很介意这些事…”
亚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。
“我也想给母亲留下一个好印象，但可能不会有机会了。”他颓然地靠在沙发上，“母亲不会想见到我了，而审判之后，联合法庭会判处我死刑。”
“妈妈很爱你…她知道你只是需要时间调整自己。”他又补充说，“我也很爱你，这不是哄你开心，奥姆，虽然做法有点过分，但标记你…我是真心的。”
“我不会让你死，”亚瑟从身后把他圈在怀里，毛绒绒的胡子扎着奥姆的脖子，“审判会结束以后，我想在亚特兰蒂斯娶你，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——只要你同意。”
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里翻腾，仿佛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埋下了爱情的种子，渐渐在身体里生根发芽。奥姆感到自己脸红了，但他并不敢确定，亚瑟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可能只是为了孩子，或者是为了不让母亲太伤心。
在感情方面，奥姆对自己实在没什么信心，尤其是他和亚瑟之间开始的那么尴尬而羞耻。
“再说吧。”奥姆最终还是没有给出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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